摘要：当下，举办非物质文化遗产展览已成为非遗常态化保护与传播的重要手段，如何在非遗类展览策划实践中做到对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是每个策展人需要思考的重要问题。作为国家级综合艺术展示平台，国家大剧院在展览策划中不仅注重展览内容的学术性，也注重利用剧院自有资源和运用跨界的策划思维与多元的展陈手段，打通观众的多重感官从而形成“通感”，进而策划出能够吸引不同层面观众、满足多元观展需求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展览。

非物质文化遗产既是民族文化的“精神植 被”，也是民族精神的血脉延续；既是各族人民世 代相承、密切相关的传统文化表现形式，也是人类 智慧与文明的伟大结晶。保护文化遗产是全社会的 责任，对于博物馆而言，不仅肩负着对物质文化遗 产的收藏与展示功能，同时也承担着对非物质文化 遗产展示与阐释的责任。因此，举办非物质文化遗 产展览（以下简称“非遗展”）有益于提高社会公 众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认知、关注程度与保护意 识，同时也能更好地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 需求，增强民族文化的自信与自豪感。

国家大剧院作为以表演艺术为主，同时兼具展 览展示与艺术品收藏等博物馆职能的综合艺术展示 平台，自2007年正式开放以来举办了各类展览400 余场，逐渐形成了以表演艺术、视觉艺术和文化遗 产为主的三大展览类型。其中，“走近非物质文化 遗产”系列是国家大剧院重要的展览品牌之一，目 前该系列展览已推出近50场。作为国家级综合艺术 展示平台，国家大剧院在各类展览策划中均注重与 其他美术馆、博物馆形成差异化展览特色，在保证 展览内容学术性的基础上注重利用剧院自有资源， 运用跨界的策划思维和多元的展陈手段，打通观众 的多重感官从而形成“通感”。同时，剧院有着多 元化的观众群体，如何策划能够吸引各个层面的观 众、满足多元观展需求的展览，成为大剧院策展人 不断思考的重要问题。本文以2023年4月22日至6 月6日，在国家大剧院艺术馆西厅举办的“经典的 复现与传统的再造：荣宝斋350周年木版水印当代 艺术主题展”为例，通过展览缘起与策划定位、 展览内容的“活态传承”、展陈设计的“活态转 译”、展览宣教的“活态体验”四个方面，浅析本 次以“荣宝斋木版水印技艺”为主题的非物质文化 遗产展览在大剧院策划实践中所作出的当代创新与 转化。

一、       展览缘起与策划定位      

2022年时逢荣宝斋创设350周年，国家大剧院计划与荣宝斋共同策划推出以荣宝斋木版水印技艺为主题的非遗类展览。

在南京博物院民族民俗部主任王美诗的论文《论非遗展叙述模式及展陈形式》中，将非遗展的叙述模式分为“非遗项目专题展”“非遗综合展”以及“非遗主题展”，因此在非遗类展览的实际策展中，要结合展示机构的定位、目标和参观群体的特点、需求，有针对地选择不同的叙述模式进行策划。策展团队通过前期的充分讨论，深挖荣宝斋木版水印技艺与中国古代雕版印刷术和现当代版画家创作水印木刻之间承上启下的学术关联，同时考虑到国家大剧院作为综合艺术展示平台的定位与拥有多元化观众群体的现状，故而将本次展览定位为“非遗主题展”，核心策展理念为“经典的复现与传统的再造”，意在通过展览内容的版块划分体现出荣宝斋木版水印技艺不仅是历史发展的见证，更是令现当代版画艺术家在创作中可供受益、具有重要价值的文化资源。

二       、       展览内容的“活态传承”      

（一）深耕非遗背后的“非物质性”，以“活化传统”作为策展逻辑        

“非物质性”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特性之一。任何民族的文化中都包含着某种文化基因和民族记忆，这是一个民族赖以存续和发展的“根”，非物质文化遗产正是承载着各民族独特的文化基因、文化传统与民族记忆。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展览展示而言，首先要明确非遗展示的核心不是物质实体，即便在展示中陈列着实物，但最终目标是揭示物质形态下所承载的非物质文化内涵。

荣宝斋木版水印技艺在2006年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这项技艺的背后不仅包含着版画具有复制功能的实用属性，还具备着艺术作品独立的审美属性。更重要的是，由于“木版水印技艺”的发展与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雕版印刷术”息息相关，这项非物质文化遗产背后的“非物质文化内涵”便与千年以来的东方智慧和中国美学精神发生了强有力的共振与关联。

中国是印刷术的发明国，同时也是世界版画艺术的发源地。当雕版印刷术出现并成为人类文明的重要载体之后，在木版上雕刻、由水性颜料印刷的“水印版画”也随之作为书籍配图出现，它不仅担负着在出版物中与文字互释的功能，也可以作为独立的图像信息载体，满足审美或图解的需求。中国古代，尤其明代作为中国古代出版业“光芒万丈”的鼎盛时代，彼时无论出版物的数量亦或种类均达到空前水平，形成了“无书不插图，无图不精工”的境地，产生了“冠绝群书”的《十竹斋画谱》《十竹斋笺谱》等彩色套印经典之作。

然而当19世纪西方照相石印技术传入中国后，传统雕版遭遇了毁灭性打击，面临着技术迭代而被淘汰的绝境。20世纪30年代，鲁迅和郑振铎有感于优秀传统雕版技艺消亡的危机，便与荣宝斋开启合作将此古老技艺得以保留并推广至国外。新中国成立以后，荣宝斋又在雕版印刷技艺传承上守正创新，研创出一套以“勾描+刻版+印刷+装裱”操作流程规范的木版水印技术系统，使得荣宝斋在中国书画复制方面迎来了鼎盛时期。

由于荣宝斋木版水印技艺是为了复刻中国画的笔墨韵味而诞生的，因此策展团队在讨论展览核心线索时，就将这项非物质文化遗产所拥有“非物质文化内涵”锚定在“中国美学精神”这一层面上，能够蕴含中国美学精神、同时可以内在串联起荣宝斋木版水印发展学术逻辑的现当代水印版画，成为入选本次展览的必要条件。在锚定展览核心、建立内在学术逻辑链条后，由“经典的复现”“传统的再造”“创新与未来”三大展览版块构筑起的“荣宝斋350周年木版水印当代艺术主题展”展览框架正式确立。

（二）展品的选择标准        

实物展品不仅是展览展示的主体，更是策展立意的直观体现，因此选择能够更好体现展览主题的展品至关重要。

图1《韩熙载夜宴图》木版原版局部

“经典的复现”作为第一部分，也是本次展览的重中之重。该部分以多元化展品向观众多维度展示了荣宝斋的木版水印技艺，其中包括：通过展出不同时期荣宝斋木版水印的代表作品，体现出荣宝斋精湛的复制技艺和在复制技术上的不断突破；以图文及视频宣传片的方式梳理荣宝斋历史发展沿革；对木版水印制作工具实物的展示和将“勾描、刻版、印刷、装裱”四个环节进行图文和场景还原展示。更值得一提的是，作为荣宝斋镇馆之宝的绢本木版水印《韩熙载夜宴图》（图1）不仅在本次展览中得以展出，荣宝斋非遗研究院更是将1667块原版悉数提供给策展团队，通过展览使尘封了40余年的木版重见天日，首次全面亮相在观众面前。

《韩熙载夜宴图》相传为五代南唐画家顾闳中所绘制的工笔重彩人物画长卷，该作品因人物众多、所处历史环境复杂，成为不同领域专家争相用作研究的图像样本，也成为中国古代人物画史中的经典佳作。上世纪五十年代末，荣宝斋响应国家号召本着保护中国传统书画的文化使命与担当，挑战以木版水印技艺复刻该作品。从1959—1979年，兢兢业业的荣宝斋非遗传承人历时二十载，刻制了1667块大大小小的木版，印制了6000余次，最终复刻出珍贵的35卷绢本木版水印《韩熙载夜宴图》，故宫博物院将其与原作进行对比后认定为“次真迹一等”，并纳入收藏。

在过去有关木版水印展览的策划中，几乎鲜有将数量如此庞大的原版进行专门展示，但这次经过策展团队在版画学术领域的研究与讨论后一致认为，正是因为荣宝斋将中国古代雕版印刷中的“饾版”套印加以改良后形成了今天我们所熟知的木版水印技艺，才能够不断突破技术的瓶颈、复刻出中国古代宝贵的书画文物，为后世留下了可供瞻仰的物质文化遗产。因此对于原版实物的展示不仅给观众作出木版水印制作技术的普及，还可令观众直观感受到大国工匠精神的力量，更重要的是饾版套印的方法有别于日本浮世绘以及西方版画的整版制作方式，体现出中国人独有的思维与智慧。

“传统的再造”和“创新与未来”是展览的二三部分，策展团队为这两部分选择的展品均为现当代版画家创作的水印版画作品。为何选择水印版画？因为自上世纪初西方文化强势介入中国后，版画创作的种类和手段也变得更加多元。同样在木版上刻出的图案，西方版画会选择“油印”，而中国传统版画会选择“水印”。“水”和“油”看似是介质的不同，但背后却是东西方思维根源的差别。无论是中国版画中的水印亦或是中国水墨书画，都是通过“水”这一介质生发出色与墨、干与湿、浓与淡、虚与实等多种奇妙的幻化，而这种难以言传的灵气与韵致正是中华民族追求意境自然的艺术特色与东方文化含蓄隽永美学品格的体现。选择以水印的方式进行创作的现当代版画艺术家本身就具有对中国思想与美学精神深度挖掘的高度文化自觉性，而这份文化自觉驱使着他们从古代雕版印刷和木版水印技艺中寻根溯源，同时结合自身所处的时代精神创作出属于当下的艺术作品。

现当代部分的水印版画与荣宝斋木版水印最大的区别在于“创作”与“制作”。诚然，荣宝斋木版水印技艺是为复制中国书画而存在的一门手艺，不同环节的技师需要克制自身的创作欲望、以理性分析和严谨娴熟的手艺，通过流水线作业的方式近乎严苛地复刻出书画名家的作品；而现代版画则是由艺术家本人创作出的原创艺术作品，从构思到绘画再到最后刻版印刷出的作品均由艺术家独立完成。在荣宝斋的诸多藏品中，有一套黄永玉先生根据撒尼族长篇叙事史诗《阿诗玛》创作的木版水印插图，这系列作品虽是黄永玉以荣宝斋木版水印技艺为创作手段，但其目的已不再是对中国书画的复刻，而是进行独立的创作。

图2 《阿诗玛》其二 黄永玉 木版水印 1956年

上世纪50年代，以黄永玉为代表的一批艺术家前往荣宝斋学习木版水印技艺，并将这份传统技艺加以改良后融入到国内各艺术院校的版画教学理念当中。现代化教学体系中加入传统文化的滋养无疑是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与保护，因此在策展过程中我们选出《阿诗玛》系列的代表作品（图2）放在第一与第二版块之间以此开启展览的第二部分。这部分展品多选自创作于上世纪50年代至90年代的作品，体现出这一时期的中国版画家在接受西方现代版画与中国传统木版水印的双重影响下，如何从自身的艺术实践中进行“传统的再造”。

图3 “创新与未来”部分作品 《双峰图》陈琦 水印木刻·纸本 2019年

图4 “创新与未来”部分作品 《AI山水NO.2》杨彦川 水 印木刻·纸本 2023年

“创新与未来”是本展的第三部分，该部分选择的展品大多创作于2000年以后（图3、图4）。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科技的快速发展，艺术家的创作手段也呈现出“笔墨当随时代”的态势。版画作为对创作工具要求较敏感的艺术门类，技术的革新对艺术家的创作生产也会产生极大影响。在这一部分作品中我们会发现，艺术家不再执着于手绘图稿和人工刻版，而是擅于使用电脑制图和激光雕刻，更有甚者还会采用当下最火的AI技术进行图像生成；作品的面貌也随着时代生活的变化和审美尺度的拓宽而变得日益多元，在当代艺术多元化的评判体系下，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在创作内容上关注个体感受和思辨精神，“版画”再度超越了过去作为复制工具的实用功能，也不再为了纯粹地表达外界的形式之美，而是成为当代人传达思想的一种手段。然而无论创作工具如何更新换代、创作手段如何与时俱进，以“水印版画”进行创作的艺术家们其实都是做出了在被西方思想和艺术浪潮步步紧逼的时代环境下，义无反顾投入到中式美学精神怀抱的选择。他们深度挖掘传统并结合当下所作出的艺术实践，体现出当代版画家们心中怀揣的历史使命与文化担当。

三、       展陈设计的“活态转译”      

自上世纪80年代起，国际上兴起了新博物馆学 运动，博物馆向公众开放的目的已不再是单纯向大 众展示“物”，更重要的是鼓励观众参与体验，展 示的同时也是传授与传播的过程。因此传统博物馆 展陈设计已无法满足公众的多元化需求，而是逐渐 通过多元的展示手段从对“物”的陈列，转向与观 众平等对话，通过强调体验感受和互动过程的设计 手法来调动观者情绪，从而激发和培育参与者的求 知欲与思考能力。

非物质文化遗产又称为“活态遗产”，指的 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在历史进程中一直延续、未曾间 断，且现在仍处于传承之中、存活着的遗产。在 非遗展示中，对非遗项目的主体所依存的空间进行 “活态转译”、让观众更能沉浸式感受非遗，是展 陈设计中需要思考的重点。

（一）木版水印非遗车间的场景还原        

荣宝斋自清康熙十一年（1672）以前身“松竹 斋”之名在北京琉璃厂西街落成起，至今已有351年 了。三百多年来世事变化、风云变迁，荣宝斋从具有 全国性影响力的书画店发展为中国传统书画的代名 词，也成为了中国文化大繁荣、大发展的缩影之一， 而其在北京二环内琉璃厂西街的地址从未更换。

图5 展厅现场对荣宝斋木版水印车间的还原

图6 展厅现场对“刻版”工作台的还原

在本次展览的展陈设计中，我们将荣宝斋木版 水印车间的工作环境进行了“准生态”展示，以 局部造景的方式将技师们日常工作的环境进行了场 景还原（图5、图6）：三张工作台的桌面分别摆有 勾描、刻版、印刷三个步骤所需要的工具，工具台 下摆放着带有年代感的暖壶，桌面呈现出工作未完 成的状态。同时在临时搭建的立面展墙上加入灯箱 片作为窗户外景，这是对荣宝斋外部老街景象的再 现。该场景不仅在传承人不在场的情况下起到营造 展场氛围、辅助观众理解非遗项目的作用，也成为 非遗传承人不定期在场进行技艺展示时主要的活动 空间。

（二）对《韩熙载夜宴图》图像的多元化处理        

作为荣宝斋镇馆之宝的绢本木版水印《韩熙载 夜宴图》及1667块原版是本次展览的重点，同时也 是在展陈设计中进行多元处理的主要元素。

1.作为展厅及宣传品主要视觉的《韩熙载夜宴图》

图7 展览现场主视觉墙

图8 折页封面图样

展厅入口作为吸引观众前来参观的重要宣传地 点，在主视觉处选取《韩熙载夜宴图》中“击鼓” 的部分作为基本图像，将画中人物抠图放大至真人 等大，制作出PVC人牌固定于主视觉墙面上，起到 凸起有层次的视觉效果（图7）；展厅外海报及折页 封面选择以木版水印技艺刻印而成的“吹箫仕女” 图样（图8），点明展览以“荣宝斋350周年木版水 印当代艺术主题展”的核心主旨。

2.以《韩熙载夜宴图》作为母本制作宣传动画

本次展览特别邀请北京印刷学院动画系师生以 《韩熙载夜宴图》中“吹箫引凤”部分制作为视频 动画放置于展厅中央LED大屏播放。该动画以深入 浅出的形式生动地概括出荣宝斋木版水印制作该作 品的步骤，是通过新媒体技术手段加强观众对木版 水印技艺理解的有力途径，同时也有助于进行互联 网短视频传播。

3.设计观展“小巧思”，引发观众自主互动

图9 展柜内木版旁标有数字牌，与展柜对面放大喷绘图像标注 数字相对应

图10 展柜上方安装14米长玻璃镜面，将展柜内木版反射到镜 面中，视觉效果震撼

本次展览在装有1667块《韩熙载夜宴图》原版 的玻璃展柜旁的展墙上，喷绘放大版作品，同时将 原版中的部分版块进行编号、在喷绘图的同一位置 设计相同编号，观众可在观展的时候自发寻找作品 中的某个局部对应的原版，由此形成人与展品之间 的互动，提升观展乐趣（图9）；同时在长达14米的 玻璃展柜上方吊挂同等长度的镜面，将浩如烟海的 木版反射到展柜正上方，观众置身于展柜旁宛若进 入到一条绵延不绝的“非遗长河”中，给人带来强 烈的视觉震撼（图10）。

四、       展览宣教的“活态体验”      

近年来，随着观众认知水平和审美水平的提 升，知识结构也逐渐多元化，对博物馆、美术馆展 览的学术性、趣味性、创新性也提出了更高的要 求。一场成功的展览离不开配套的周边服务与活 动，例如社会教育活动、线上线下宣传、日常导 览、文创产品开发、推出线上VR展览、举办学术研 讨会等等，这些项目都是展览本身的延续，它们不 仅拓展了展览的影响力和生命力，同时也能给观众 提供在观展之余的全方位、多角度体验，以此加深 对展览的印象与理解。

（一）展演结合，丰富观众多维度体验        

1.传承人现场演示及“非遗活动周”体验

非遗传承的规律是“活态”存续，其载体主要 依靠传承人，“人的观念、知识、技能、行为”是 解读和展示非遗展的核心。在非遗展览的策划与活 动组织中，首先要考虑到如何实现人（非遗传承传 承人）与人（观众）的双向交流，而非仅仅是人对 物的参观与认识。

图11 非遗传承人现场演示木版水印印制过程

在本次展览中，策展团队在展厅空间内专门设 计了木版水印工作坊的场景还原，非遗传承人在展 期内不定期向观众展示“印制”环节的技艺；同时 还策划举办了“非遗活动周”，邀请社会观众免费 来大剧院现场体验木版水印的印制过程，在非遗传 承人的讲解与指导下，观众可以更加直观地参与和 体验到木版水印的印制乐趣，从而使这项非物质文 化遗产真正地“活”起来（图11）。

2.展览与演出的深度结合

国家大剧院作为国内最高表演艺术中心和综合 艺术展示平台，有着顶级的演出资源和跨界合作的 优势，自2020年起大剧院就在不断尝试拍摄线上演 出，形成线上线下融合互动、立体覆盖的文化供给 体系。三年多来，大剧院线上演出以每周一更的频 率现已播出170余场，在线总播放量近50亿人次， 受到社会各界的好评和积累了大量的观众基础。线 上演出有着与线下不同的策划理念，面对新媒体时 代观众多元的审美趣味，大剧院在线上演出的策划 中也采用了诸多跨界融合的新思路，其中，配合展 览主题打造节目内容也是展览与演出深度结合的一 种全新方式，带给观众耳目一新的体验。

图12 中央民族乐团演奏者们在展览现场演奏《夜宴》

2023年以国际博物馆日为主题的线上特别演出 策划中，国家大剧院以“荣宝斋350周年木版水印当 代艺术主题展”展厅作为演出地点之一，特邀中央 民族乐团的演奏者们配合本次展出的重磅展品绢本 木版水印《韩熙载夜宴图》，以复原画中人的妆造 演奏了一曲惊艳四座的《夜宴》，该曲目也是中央 民族乐团根据这幅绘画作品创作的民乐合奏曲目并 进行首演（图12）。演出开始前，我们还特别策划 以展览导赏作为铺垫，使展览内容与演出曲目紧密 配合、相得益彰，带给观众更加多元、充满创意的 新奇体验。

（二）深度导览，加强展览学术深度        

非物质文化遗产展览的深度普及与推广，离不 开在展厅现场的线下讲解和利用新媒体进行线上传 播。国家大剧院在展厅中设有定时讲解，为现场观 众导赏展览、增强互动，同时也邀请专家进行深度 导赏拍摄，作为互联网传播的重要素材。2023年国 际博物馆日，笔者作为“荣宝斋350周年木版水印当 代艺术主题展”策展团队成员，专门拍摄了长达40 分钟的导赏视频投放于中国文物交流中心新媒体交 流平台，收获了较为可观的播放量，为宣传非遗展 览增添了新的途径。

（三）集章打卡，增强大众观展乐趣        

现如今，“集章打卡”成为观众“解锁”文化 艺术的一种新方式，收藏“打卡印章”令观众有种 能“将知识带回家”的感受，也增强了展览对大众 的吸引力。本次展览作为木版水印非遗展，其展览 内核与“印刷”这一概念紧密相连，也因此使“集 章”环节显得更为合情合理。

图13 文创集章打卡衍生品

图14 展厅内观众踊跃集章打卡现场

在本次“集章”活动中，我们从荣宝斋木版印 制的《北平笺谱》中提取了45款图案、刻制成印 章，其中包括齐白石画的“虾”和“蟹”、徐悲鸿 画的“马”、李可染画的“牛”等等；同时将打卡 纸设计成三折页的形式，折页的背面印有展览相关 文字信息，打开折页呈现在观众面前的是一张空白 的“画心”，观众可以从45款印章中选择自己喜欢 的图案，自由盖章组成画面，印制属于自己的“作 品”带回家（图13）。这一环节的设计引发了观众 的热捧，此次“集章”活动不仅激发了大众的观展 热情，更是将观众的关注点聚焦在了展品本身的文 化内涵之上（图14）。

五、结语      

近年来，在全球化时代和文化多元主义的大背 景下，不同文明和文化之间的交流渗透日益加剧， 非物质文化遗产作为中华民族的文化之“根”和民 族之“魂”成为增强文化自信心和民族认同感的重 要来源。

国家大剧院作为国家级综合艺术展示平台，自 2007年正式开放以来始终致力于打造和推广非物质 文化遗产展览，在大剧院艺术馆东厅中举办的第一个 展览正是剧院与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 保护中心联合主办的“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成果保护 展”。16年来，我们举办了近50场“走近非物质文 化遗产”系列展览，也在策展理念和展陈手段上不断 加强探索、与时俱进，让“非物质文化精神”在具有 学术深度策展理念的支撑下，通过一件件有形展品、 新媒体科技手段的加持、展陈氛围的营造，以及传承 人、策展人、讲解人在展览过程中的不断宣教，使非 物质文化遗产“活”起来、传下去，为传承和弘扬中 华优秀传统文化作出展览工作者应有的贡献。

为阅读方便，注释从略，请以正式出版物为准。

本文作者及其工作单位：

李默/ 国家大剧院

本文刊载于《策展研究》2023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