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我国综合类博物馆的当代艺术展览实践正在不断发展，而国际综合类博物馆在该领域已经探索出比较成熟的模式。国际上，举办当代艺术展览的制度依据业已成型，当代艺术展览与收藏和市场的关系已厘清，其举办的标准也达成普遍共识。国际综合性博物馆的有益探索可为我国综合类博物馆的当代艺术展览实践和制度提供多元参考和启发。

我国综合类博物馆的当代艺术展览实践已获得一定成果，越来越多的综合类博物馆开始涉足当代艺术展览。2021年5月，国家文物局等九部门印发的《关于推进博物馆改革发展的指导意见》指出要丰富现当代艺术收藏，鼓励反映世界多元文化的收藏新方向，为当代艺术展览的举办从收藏角度提供支持。将目光转向国际舞台，国际综合性博物馆不仅频繁举办当代艺术展览，并且在此基础上形成了相对成熟的制度。了解其展览之依据、与市场之关系、举办之标准，有利于我国同类博物馆借鉴并形成与国情相符的标准和制度。本文整理并分析了包括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国博物馆、行业协会等关于展览和收藏发展战略等的政策和规范，以期为我国综合类博物馆当代艺术展览的实践、收藏以及举办标准提供有益参考。

一、 我国综合类博物馆当代艺术展览 举办概况

在我国，由于博物馆与美术馆长期归属不同的上级部门管理，加之二者不同的藏品征集方式，在长期实践中形成了两者收藏和展示重点的差异。具体来说，我国综合类博物馆更倾向于考古、历史、古代艺术方面，而美术馆则对现当代艺术有所偏重。

我国博物馆和美术馆长久以来存在着上述差异，导致现当代艺术展览在诞生之初往往和综合类博物馆“绝缘”而与美术馆结下不解之缘。1979年，在中国美术馆东侧的铁栅栏上举办的大型群展“星星美展”，是学术界公认的最早的现当代艺术展。20世纪80至90年代，现当代艺术展览大多在美术馆、美术学院的展览室，或在各个城市的公共空间如公园举办。1991年，中国历史博物馆（即中国国家博物馆前身之一）举办了“新生代艺术展”和“中国油画年展”。这是我国综合类博物馆中最早举办当代艺术展览的机构。而其他国家级和区域性博物馆举办当代艺术展览的时间则普遍开始于21世纪。千禧年之后，随着我国与国际接轨的程度加深，当代艺术展览层出不穷，越来越多的综合性博物馆加入到了当代艺术展览的实践当中。国家文物局发布的《2021年度全国博物馆名录》共有204家一级博物馆。除去31家行业性博物馆，在全国173家一级综合类博物馆之中，超过一半的博物馆在最近5年曾举办过当代艺术展览。

同时，对我国部分国家级和区域性综合类博物馆进行调研，发现存在以下特点。首先，在此类博物馆举办的当代艺术展览都属于“临时展览”，暂未发现有博物馆设立当代艺术的基本陈列。其次，展览内容一般涉及书法、绘画、工艺美术、雕塑等，对于新媒介如现代装置艺术、多媒体、实验性作品的展示较少。第三，在和艺术家的合作方面，区域性博物馆除了选择具有全国或国际知名度的艺术家之外，还会对扎根或出生于当地的“本土”艺术家有格外的青睐。如山东博物馆举办山东籍画家“张登堂艺术回顾展”和“一个东西南北人——刘国松创作回顾展”，四川博物院举办四川籍书法家、篆刻家吕清平的“明月藏鹭——吕清平冯碧瑶伉俪金石书画展”等等。

尽管我国综合类博物馆对当代艺术展示已经有了较为丰富的实践，其历史也已达二十余载，但行业相关的展示与入藏规章制度并未建立健全，各馆本身的展览依据与实践之间尚存在一定差距。

二 、国际综合类博物馆的当代艺术展览 实践与制度

历史是奔涌向前的。许多博物馆都深谙“现在”终将转化成“往昔”的道理。在国际语境中，各个综合类博物馆虽有展示和收藏的偏重，但传统上并不回避当代艺术的收藏和展示。大英博物馆、盖蒂博物馆、皇家安大略博物馆等国际综合性博物馆也选择大量展示和收藏当代艺术，形成了丰富的展览实践和制度经验。此外，不少以“艺术博物馆”（art museum）为名的博物馆，如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等，实际上收藏、展示内容颇为广泛，几乎相当于一座综合类博物馆，因此其实践经验与制度建设也颇具参考意义。

（一）当代艺术展览举办之根本依据

国际博物馆在建立之初即确定其定位、使命、任务、目标等，这些宏观目标指导着博物馆的短、中、长期发展计划，也是进行收藏、研究、展示和教育的根本依据。因此，一座博物馆是否应当举办当代艺术展览，其根本依据在于博物馆是否将当代艺术的展示纳入其发展的使命和目标中。

作为大型综合性博物馆的代表，大英博物馆设立的目标如下：收藏代表世界文化的藏品，确保收藏安全，对其进行保护修复，并对收藏进行策展、研究和展示。全球范围内的当代艺术被囊括在“世界文化”这一广泛的定义之中，为大英博物馆积极收藏和展示当代艺术提供了根本性的政策依据。大英博物馆《迈向2020：大英博物馆的发展策略》（ Towards 2020: The British Museum’s Strategy ）则进一步作出明确的阐述，提出要在收藏的基础上，探索和讨论现代世界的主要问题。例如，其展览的指导原则为：世界需要新的历史，让现在产生意义。历史应该由不同的声音组成。无论是探讨当今世界的议题，还是呈现新历史，当代艺术都无法缺席。如果不进行当代艺术的展示，就无法介入到新议题、新历史的探讨之中。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亦是一座百科全书式的大型博物馆。在1870年成立之时，就已经确定了目标：“其目的是建立和维持纽约市的博物馆和图书馆艺术，鼓励并发展美术研究，将艺术应用到生产和生活当中去，促进大众对相关课题知识的增长，并为以上目标提供通行的指导。”这一目标已经指导博物馆140多年。2015年，作为目标的补充，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提出了如下使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研究、保管并展示所有历史时期、所有文化的重要艺术作品，将创造力、知识与新观念与大众连接起来。”这一声明所涵盖的范围比成立初期的内容要广泛得多，当代艺术也包含在博物馆的目标和任务当中，为举办当代艺术展览提供根本依据。事实上，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举办的当代艺术展览占其每年临时展览的一半甚至更多，反映出当代艺术在艺术类博物馆的重要地位。

（二）当代艺术收藏策略

博物馆的收藏是陈列展览的主要对象，而展览则是将收藏传播给大众的普遍途径。博物馆要将举办当代艺术展览常规化，不能只依靠引进展览，发展本馆的当代艺术收藏是将当代艺术展览形成规律的必要条件。

国际综合类博物馆经过数十，甚至数百年实践，逐渐发展出有自身特色的当代艺术收藏，这些收藏也是当代艺术展览的物质保障和依靠。在此基础上，各馆制定了各自的“收藏入藏政策”（collection acquisition policy）。同一国家或地区的各个博物馆在制定其收藏政策时，通常会与兄弟机构进行交流协商，避免可能发生的利益冲突、专业领域交叉以及不必要的重复和资源浪费。事实上，这不仅是当代艺术收藏的策略，更是决定全馆收藏策略的限定条件之一。

以英国伦敦为例，当地主要的博物馆各自发展出了具有优势和特色的展览和收藏领域。大英博物馆收藏来自世界各地、各个历史时期的百科全书式的藏品，但英格兰本地发掘的文物不入藏。泰特现代艺术馆主要收藏1500年至今的英国艺术，以及1900年至今的国际现当代艺术作品。维多利亚及阿尔伯特博物馆新入藏的主要是20世纪和21世纪的文物、艺术作品以及工业制品。英国国家肖像画廊则将重点放在不同媒介的画像和自画像上。

美国纽约的主要博物馆收藏情况也与此类似。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最为全面广泛，横跨所有时代，包罗各个区域的艺术作品，其中最重要的收藏是欧洲绘画，以及世界上最全面的美国绘画、雕塑和装饰艺术收藏品。弗里克美术馆的馆藏主要包括从文艺复兴时期到19世纪的古典大师画作以及欧洲雕塑和装饰艺术。现代艺术博物馆收藏19世纪以来的现当代艺术，探索新艺术传统下的理想和兴趣。其收藏跨越国界，也不拘泥视觉表现形式，包括绘画、雕塑、素描、版画、插图图书、摄影、建筑与设计、影片、视频、数字作品、表演以及任何反映和本时代探索艺术问题的发展中的新形式。所罗门·R·古根海姆基金会也致力于收藏、保存和诠释现当代艺术。建立起特点鲜明的收藏框架，各个博物馆在需要展示特定时期、特定材质的藏品时，才能有的放矢地向相应博物馆商借，形成收藏和展示的良性生态。

以上提及的收藏入藏政策当然不仅限于当代艺术品，在任何收藏方面，各个博物馆都应有所偏重、有所取舍，建立独特的本馆收藏体系。

（三）当代艺术展览与市场的关系

当代艺术品在市场上最为活跃，市场上流动着不计其数的知名与不知名艺术家作品，其经济价值也在不断浮动。与市场价值的评估已经相对稳定的历史文物相比，当代艺术与市场的关系更加紧密而敏感。不论是国际还是国内博物馆，均为非营利性机构，因而必须与市场保持理性的关系。

国际博物馆达成的基本共识是，博物馆不应在展览中出售艺术品，举办展览也不应以商业收入为唯一目的，这也是博物馆与画廊最大的区别之一。如东田纳西州立大学里斯博物馆在展览政策中明文规定：“仅以出售单个或群体艺术家作品为目标的展览，或仅用于商业目的、推广活动、个人营销或产品促销的展览均不予以批准举办。”

当代艺术与市场的关系是微妙的，但不能因为这一关系难以把握就完全放弃对当代艺术的收藏和展示，这无异于因噎废食。把握好亦敌亦友的关系，探索符合我国国情和博物馆定位的模式，才能让当代艺术展览在博物馆获得良性发展。

（四）当代艺术展览举办之标准

宏观而言，入选的展览符合博物馆之使命、愿景，乃是选择举办展览和进行博物馆各项工作的根本要求。具体而言，经过长期实践，各个博物馆形成了相对固定的、公认的、具体的当代艺术展览，及展品入选和展览举办标准，主要考察展览所覆盖的学术水平、展览探讨的主题、展览可能具有的影响力等。

1. 策展水平突出

展览是科研成果的体现，当代艺术展览不出其外。无论是本馆专家还是外馆策展人策划的展览，都需要具备较高的策展水平和优秀的展览内容。如皇家安大略博物馆明确提出，要确保展览质量与国家顶级和世界顶尖博物馆水平保持一致。其他大型综合类博物馆也提出类似标准。概括而言，展览需要反映出坚实的研究成果，符合高策展标准，尽可能向观众介绍新的科研成果，运用创新的解读和内容呈现方法等。如果是外馆或独立策展人的展览，除要求有学术价值外，有的博物馆还优先考虑与本馆策展人研究方向一致的展览。

2. 展览内容创新

当代艺术展览往往反映它们所处时代的潮涌，面对的可能是以往从未出现过的新主题。国际博物馆鼓励内容创新的当代艺术展览，甚至是探讨国际社会、政治等议题的展览。当代艺术展览应利用新媒体技术，反映当代文化多样性、讨论当代世界的主要问题，或讨论如何应对重要历史问题和当前面临的问题。大英博物馆更是提出，当代艺术展览要保持和提升博物馆对世界文化、文明的文化和历史记录，包括新的、最近发现的、未被探索的、或者不被理解的人类历史和经验领域。

当代艺术展览也应当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参照物，能够构建历史与当代的对话。国际博物馆强调当代艺术对历史和当代的连接，如美国现代艺术博物馆提出，力求在既定的与实验性的作品之间创造对话，在过去与现在之间创造对话，回应现当代艺术的问题。西英格兰皇家学院尤其认为那些将历史文物和当代艺术作品并置的展览具有重要意义：“我们定期将当代艺术与历史文物并置展出，目的是启发交流，创造与艺术遗产的对话。展品既具有挑战性也具有启发性，既为新锐艺术家提供展示机会，也展示知名艺术家作品。”如2019年，西英格兰皇家学院举办的“英国艺术中的火：从火焰到灰烬（1692－2019）”（Fire: Flashes to Ashes in British Art 1692－2019）展览，就同时展出了从古典到当代的多位艺术家对“火”这一主题的描绘。2017年，华盛顿亚洲艺术博物馆举办的“红：明代/马克·罗斯科”（Red: Ming Dynasty/Mark Rothko）展览也将中国明代的红色瓷盘与美国当代艺术家马克·罗斯科的红色丙烯画并置，举办了只有两件展品的迷你展览，形成了东方与西方、古代与当代的遥远对话。

当代艺术展览除了对过去和当前社会问题进行探索，还应将艺术领域的信息向全世界传播，并在艺术上具备创新性和进步性。当代艺术展览应反映新艺术的发展方向，认识和探索新的、被忽略的艺术领域，展示具有深度和广度的当代艺术，表现重要的艺术运动和相关主题。重要艺术家、艺术运动和相关主题的展览构成了当代艺术展览对于艺术这一课题的贡献。

3. 展览影响深远

优秀展览创造的影响力不会在展览结束之后消失，而会作为博物馆的有机组成部分为博物馆的未来发展带来持续影响。展览影响力的第一个方面是对公众的影响。当代艺术展览应向广泛的观众群体展示本国或当地现当代收藏，让公众重视和关注当代艺术，并从中获得提升。成功的当代艺术展览可以创造新的观众群体，并以新方法使现有观众了解艺术、欣赏艺术，受到启发，公众也将更加理解不同文化的各个层次。影响力的第二个方面是对博物馆本身产生影响。成功的当代艺术展览能够提升博物馆的国内和国际影响力，以及在文化和旅游行业的影响力。成功的展览还将在博物馆的未来产生公共利益。

4. 展陈体系均衡

对于综合性博物馆而言，当代艺术展览不应占据展览的全部内容。应该以使命和愿景为依据，以收藏体系为参考，将当代艺术展览、古代文明和艺术展览等不同内容的展览进行数量上的平衡。而当代艺术展览的内部类型也应该有平衡的分配：当代艺术展览要服务多样的观众群，如成年人与儿童、艺术爱好者与未接触过当代艺术的大众等。要展示多样的艺术，包括当地的、本国的、现代的、古代的，不同地区、性别、种族创作者的艺术品。基本陈列、专题展览、特别展览、引进展览的数量也应当平衡分配。

三、国际博物馆当代艺术展览实践的启示

我国博物馆近年来在当代艺术的展示上可谓实 践颇丰，但与之相匹配的制度性支撑则略显薄弱。 如当代艺术的收藏政策、当代艺术展览举办的标准 等，都值得进一步探索和建立。现试从国际博物馆 同行的经验出发，为我国博物馆的相关实践提供一 点参考。

（一）确立指导当代艺术展览的使命与定位

我国综合类博物馆有其独特的发展历史，馆藏 的不断丰富往往来自于当地重大的考古发现，因此 当代艺术收藏并未占据总体收藏的重要部分。我国 综合类博物馆收藏情况的以上特点亦塑造了展览的 相应特点，即利用本馆收藏举办的展览以展示中华 古代文明为主，而对当代艺术的展示主要依靠引进 展览。展览的需求和收藏的缺乏体现了收藏和展览 在政策和实践上的不对等。一座博物馆到底是否要 举办当代艺术展览，是否要收藏当代艺术作品，落 脚点与依据应回到各个博物馆的使命与定位上。

如中国国家博物馆的目标方向是：发挥行业头 雁作用，建设与世界大国地位相称、与中华民族悠 久历史和灿烂文明相称、与蓬勃发展的中国特色社 会主义事业相称、与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 需要相称的世界一流大馆，努力成为具有世界影响 的收藏中心、研究中心、展示中心、传播中心和交 流中心。当代艺术也是组成中华民族灿烂文明的一 部分，而与蓬勃发展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相称 的，也需要我们这个时代的优秀艺术成就。因此， 中国国家博物馆才成为最早收藏当代艺术品和最早 举办当代艺术展览的博物馆之一。

而上海博物馆对自身的定位是中国古代艺术博 物馆，明确地把现当代艺术排除在范围之外。其他 区域性综合博物馆，也有对各自定位或准确或尚未 明确的阐释。总之，明晰的使命与定位应该成为各 馆是否发展当代艺术展览和收藏的根本依据。

（二）发展有自身特色的当代艺术收藏

目前，我国有相当数量的综合类博物馆曾举办 当代艺术展览，如苏州博物馆举办的“一往而深·蔡 志松二零二一艺术展”，中国国家博物馆举办的 “山河锦绣——李书成绘画作品展”等。但各个博 物馆由于固有观念、财政政策、机制体制等限制， 在建设当代艺术收藏方面落后于其当代艺术的展览 实践，有起步晚，发展慢的特点。收藏是博物馆最 为重要的职能之一，不论是国际博物馆还是国内博 物馆，都把发展收藏作为博物馆长期的使命。博物 馆在公众中的知名度也往往因一些出名和重要的收 藏而有所提高。

正如伦敦和纽约等地区的各大博物馆提出要建 立有自身特色的收藏，避免雷同，中国各个博物馆 也可考虑以区域历史和艺术收藏为主，并与本区域 博物馆同行一道建立各具特色的馆藏。我国博物馆 不应盲目追捧国际著名艺术家，可以将重点放在发 展本地知名艺术家，或具备一定国际影响力的当地 艺术家上，建立有区域特色的当代艺术收藏。如湖 南博物院在确定展览举办之初即与艺术家达成合作 意向，在举办展览的同时接受艺术家捐赠，形成展 览和收藏相互促进的体系，为我国博物馆拓展收藏 路径提供新思路。湖南博物院除举办“艺术·长沙” 展这样的大型当代艺术展览外，也曾举办方力钧、 刘一原、颜家龙、邹传安等当代艺术家个人展，其 中不少艺术家都是扎根湖南的本土艺术家。在不断 举办这些当代艺术家的展览同时，获得新的捐赠、 新的入藏，逐渐在筛选展览的过程中累积了富有本 馆特色的当代艺术收藏体系。

（三）建立严格的当代艺术展览举办标准

由于当代艺术与市场关系的敏感性，以及当代 艺术正在构建艺术史而具有的不稳定性，让举办当 代艺术展览之前建立一套“准入门槛”标准变得十 分迫切。国内外博物馆均以传播优秀文化为己任， 对当代艺术自然应树立严格的标准。

首先，当代艺术展览应具备高策展水平，参展艺 术家需是有能力的知名艺术家，展览内容要反映学术 研究成果。对展览的策展、内容和展品的严格要求， 永远应该放在展览评估标准的基础和首要位置。

其次，举办当代艺术展览也应注重展览在各 个方面的影响力，如对观众的知识增长，对博物馆 未来发展，对当地文化和旅游行业的影响力。优秀 的展览项目与珍贵的藏品一样，能吸引新的观众群 体，增长人们的知识，从而使博物馆有更好更长远 的发展。在文旅融合的今天，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 紧密结合在一起，博物馆作为当地的文化地标，是 区域文化的集合地，也是旅游目的地。举办优质当 代艺术展览，是促进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蓬勃发展 的助推器。

最后，当代艺术展览还应平衡学术性、对公众 的吸引力和经济效益三者之间的关系。当代艺术展览 不应只是艺术品的简单陈列，而应当是坚实的学术研 究后的成果。然而，由于当代艺术家表现艺术的手法 与古典艺术家手法迥异，欣赏当代艺术对观众的艺术 史和各个领域的知识储备要求较高，使得当代艺术作 品更加难以被普罗大众所理解和接纳。如果策展仅仅 关注于展览表达的意义和观念，而忽视了观众教育和 接受度，则难以被称为是成功的展览。此外，展览的 学术性与经济效益的关系也应达到平衡。展览门票、 文创等收入是博物馆创收的重要方面，且与公众吸引 是并行不悖的，甚至是相互印证的。因此，学术性与 公众接受度、经济效益这两组关系并不相互矛盾，而 是具有正相关关系。如此，平衡好学术性、公众接受 度以及经济效益三者的关系，不啻是各个博物馆发 展途中最为重要的课题之一。

为阅读方便，注释从略，请以正式出版物为准。

本文作者及其工作单位：

郑君怡/ 湖南博物院

本文刊载于《策展研究》2023年第2期